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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同學們!現在是國三了,我們要好好念書,別在打混了,好不好?」
「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」
儘管阿土在講台上聲嘶力竭地吼著,台下的我們卻全都鴉雀無聲。
這樣讓阿土尷尬的畫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,他應該也早就習慣了。
為什麼要叫他阿土?
嗯,這是國一開學第一天的事情了。
那一天,大家互不相識,通通都是來自異鄉的學子,當然也有幾個是早就認識的老朋友,例如我和阿呆和Eve。
說也奇怪,我們這一班好像不怕生似的,不到三十分鐘,就各自打成一片了。
就在整間教室鬧哄哄時,一個嬌小的身軀默默地從前門走了進來。
最先正眼注意到他的是我,因為我就站他旁邊,而他就開始大聲嚷著:請同學們坐下。
小時候老媽教過,不要隨便批評別人的長相。
但我不得不承認,我第一眼看見老師的時候,心裡只浮現一個字,就是土。
他個頭很小,嗓子卻很大,整個就是很不協調,講起話來有種土包子的味道。
理個五零年代的農夫頭,穿著一件背心,再配上一條短褲,最扯的是,他居然穿著皮鞋。
雖然他事後有解釋,意思是他第一次到國中教書,真的是太過緊張才會穿錯。
無論他怎麼解釋,第一印象已經深深地殘害了我們那時幼小的心靈。
土。
除了這個字,很難再確切地形容他或描述他。
會說殘害是因為,我相信這會是我們有生之年,唯一見過的一次世紀之土。
所以我們叫他阿土。
其實阿土是個很好的人,只是欠缺經驗。
所以我們有時還得教他,如何在導師辦公室裡藉機跟對面的單身女老師搭訕,而不被賞巴掌。
或是監考時,最好拿一些未完成的公務去打發時間,反正監考是件極度無聊的事情,這麼一來,他既可以有良好的時間管理,我們也考得開心。
我們"指導"他之後,他還直說我們貼心,給他這麼多良心建議,還一直笑著謝謝我們。
從國一到現在,我們教他的事情不計其數,我們也都很樂意指導他。
今天是開學第一天,已經是國三的我們,該收心好好念書,這點我知道。
但不知道怎麼搞的,滿腦子都是前幾天被我救的可憐鬼。
然後拚命回憶在醫院做的那個夢,簡直就像是不想忘記那個夢那樣。
我越回憶,就越煩,越煩,就越想翻了學務處找有關他的資料。
但是我知道不行,頭還暈暈的,手腳不像原本那樣靈活,這樣就闖進去,被抓到會被吊起來打。
吼,真該死,那個可憐鬼算哪根蔥啊?
「何詩磔,你不專心喔,來,站起來,雖然你是病人,但是還是要罰你去後面站,去吧。」
『老師,那個字跟"哲"同音,請你別再念成"傑"。』
我故意給他難堪,誰叫他念我名字念了兩年都會念錯,白癡!
我不屑地抽走桌上的課本,也不管筆飛到誰大腿,害誰哀號一聲。
當我瀟灑地帶著傷,往教室後面走,我可以接受到背後盡是崇拜和驚訝的眼神,耍帥這招用在我身上,一點都不為過。
就在此時,我踩到阿呆的書包,就這樣絆了一下。
糗死人了,我也不管形象了,趕快衝到最後面站好,哄堂大笑這成語總算讓我見識到了,而我也為我自己的糗樣,以大笑來掩飾我受傷的自尊心。
「請國三十班,何詩磔同學,現在立刻到校長室。」黑板上的擴音器大聲嚷嚷著。
「喔!何詩磔,你幹了什麼好事啊?」
「對啊,校長室ㄟ。」
「哇哈哈哈,你偷了校長的甜甜圈吼?」
「那是警衛的好不好?」
「校長偷警衛的?」
「哈哈哈。」
廣播結束後,全班鬧哄哄地討論著,不理會我當下的心情、此刻的表情。
「好啦,安靜,何詩磔快點去!」阿土也在笑,這下我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的!
『終於念對啦,土人。』
說完我就匆匆跑出教室,在我越跑越遠之時,全班的笑聲仍迴盪在我耳邊,而我彷彿還能看得見阿土的表情。
囧。
(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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